建新中学位于江夏区最偏远的山坡街,该校物理教师严凯慧创造了一个奇迹:从教28年来,带过的科目有语文、数学、物理、化学、生物,她每带一个班,似乎就会和这个班的学生发生某种化学作用,成绩每年都在全区前3名。近日,长江日报记者走近严凯慧,她是同事眼中的“铁人”、家长眼中的“大师”、学生口中的“奶奶”。
“教书育人,她真的有一套”
学校办公室里的严凯慧,打扮朴素,话不多。办公室约30平方米,初三年级12名教师平常在这里办公,旋转的三叶吊扇下,摆放着6张红木长方桌,椅子大多很破旧。严凯慧的椅垫表皮就破了个大洞,填充的泡沫垫絮裸露在外。
她的桌上摆放着几摞物理试卷。试卷上的错题除了打了红叉,一旁还用红笔标注着解题原理。严凯慧解释,这些试卷是学生互改的,这样能使改卷和被改卷的学生都印象深刻。
严凯慧的办公桌上还有一些心理学书籍,如《做一个学生喜欢的老师》、《班主任工作的30个典型案例》等。这些书,她经常会看。今年48岁的严凯慧曾担任17年班主任,教过18年毕业班。近两年,她有高血压,不再担任班主任,但依然爱“管学生的闲事”。
山坡街光明村人肖国富至今提起严凯慧仍充满感激。他女儿肖雨是严凯慧的2009届学生,读初二时叛逆,常从学校围墙翻出去上网。严凯慧把肖国富约到学校谈了十几次,希望他多关注孩子。肖国富说:“说实话,我们农村人以前不理解,觉得把孩子交到学校,教育孩子就是老师的事。”但到后来,他从心里认可了严凯慧: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一样重要,孩子的不良行为需要双方配合去纠正。“教书育人,她真的有一套!”肖国富说。后来,肖雨考上江夏区一中,通过高考考入湖北中医药大学,如今研究生即将毕业。不久前,肖雨还跟父亲说:“等我明年毕业了,拿到第一个月工资,就要请严老师吃饭!”
现在,有时严凯慧走到街上碰到学生家长,他们就问她明年调不调走,如果调走了,他们就把孩子转走。严凯慧总安慰他们说:“你们放心,这里是我的家,我不会离开的。”
“她并非智商高,就是太肯钻了”
与严凯慧共事20年的老朋友袁怀君说,严凯慧干什么都容易入迷,连玩游戏都是。有段时间,她迷上象棋。一开始棋艺不精,她就到处拜师学艺、找人挑战,在家上网练习。到后来,全校男教师几乎都不是她的对手了。
这股钻劲更多地用在了教学上。建新中学初三(3)班语文教师张秋霞评价严凯慧:“万金油一样的角色,她教一门就精一门、强一门。”
严凯慧于1989年毕业于武汉电大机械工程专业,一开始教的是数学。两个月后,因学校缺语文教师,她又教起语文,这一教就是15年,在区里成绩总是名列前茅。
2005年,初中启动课改,物理、化学、生物三门学科合并为“科学课”,教师们不知如何把握新教学。严凯慧再次转变身份,当起了科学课教师。2007年中考,她所教科学课成绩是全区第一名,所带的初三(7)班43人中有38人升入省级示范高中江夏区一中,创下了一个班升入区一中人数最多的纪录。
从文科跨到理科、教每一门学科都达到业界领先水平,记者问严凯慧有什么诀窍。她说:“教一门就要教好,要对学生负责。”同事袁怀君总结:“她不是智商比普通人高,就是太肯钻了!”严凯慧经常把全国各省份、各年份的试卷找来,一套套地做。和同事讨论教学问题时,她特别执着,不弄明白就睡不着觉、吃不下饭。
袁怀君担任初三年级学科组长时,有一次差点被严凯慧逼疯。那天,他和严凯慧讨论教学方案,听她分析每名学生的个性、学习状况,从傍晚6时聊到了晚上10时多。谁知晚上12时,严凯慧的电话又打来了,直到次日凌晨两三点还不肯挂电话——她纠结于一名学生的数学“跛腿”情况,“恨不得要亲身上阵把数学挑起来”。
第二天,袁怀君向严凯慧的爱人、学校吴会计抱怨:“严姐姐昨晚吵得我一夜没睡着觉。”吴会计说:“我也纳闷,有什么值得这么喋喋不休呢?不过,我已经习惯了。”吴会计说,严凯慧很喜欢在网上找名师的课程听,一个人深夜对着电脑、插着耳机也能听得入迷。
“她有时像我奶奶,有时像我妈”
那个傍晚,记者在严凯慧的办公桌上看到一朵栀子花和一只鸡蛋。一位女同事解释,严凯慧的课余时间总是在跟学生“开小灶”,花是学生送的,鸡蛋则是她留给严凯慧下晚自习前“填肚子”的。
初三(2)班学生张时方说:“严老师对我们很严,但上她的课又很好玩。”严凯慧善于运用一些俚言俗语,如将做题粗心大意的学生比喻为“顾头不顾尾、头扎进泥潭的野鸡”,常常让学生哄堂大笑。
已近五旬的严凯慧一直走在“科技时尚的前沿”。她家中有一台古董级别的打印机和台式电脑,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花五六千元自费购买的。如今,她的多媒体课件被学校年轻教师啧啧称赞:“很生动,音乐、视频,什么都有。”
初三(2)班班长邓筱靓说:“严老师心思细腻。只有她会注意到班上有经济紧张的女同学不怎么去食堂吃饭。严老师自己掏钱为她买了饭票后,又偷偷叫一些女同学把不穿的衣服捐赠给她。为了维护这名女同学的自尊心,这一切都没有大张旗鼓,只有几个人知道。”
十几岁的初中生多处于青春叛逆期,但他们都听得进严凯慧的话。张时方解释,因为严老师几乎所有时间都跟学生泡在一起,甚至午休还常去寝室找住读的学生聊天,让他们想清楚为什么要上学,给他们分析“如果不上学,未来会做些什么”。
有学生告诉记者,班上有个调皮孩子给严老师起了个绰号——“奶奶”,这个绰号随即传开了。张时方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忍俊不禁:“我感觉她有时像我奶奶,有时像我妈!”
在建新中学待了大半辈子,严凯慧走在街上,都是尊敬她的熟人。她的儿子也已在山坡街长大成人。她觉得待在乡村学校很满足。她的话也很朴实:“我觉得我们老师现在工资挺高的,还有寒暑假,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。”